谋划（17）

30、

郭俊宁和张德民说完后，剩下几人也开始说自己在其他城市正在沟通项目，这时一个比较年轻的参会者说：“我在上海这几天遇到了一个案子，和张老哥你说的这个旅游垂直搜索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他们也是做旅游，也是争取长尾市场。看看这两家到时候会争出什么结果来。”

我一下提起了精神，看他还说什么，结果他说到这里居然停了下来，正在我骂他怎么不多说点东西的时候，张德民居然主动的问他：“刘老弟，你接触的这个旅游项目有什么优势吗？”

那个姓刘的年轻人说：“我今天看了一下张老哥您给我的吴颖的项目策划案，大概有相同之处，只是吴颖他们的进度要稍快于这个团队，其他东西没有什么不同的， 这也就看两个团队哪一个更会推广，更有吸引人的其他服务了，我们这边的这个项目要价是五百万，股权30%，在资金上要比张老哥你那边的旅游项目更充盈一 些，所以，我感觉在推广方面，我这边的这个旅游项目更具有竞争性。”

张德民略一沉吟：“看来我得考虑再给这个项目加一些资金了。”但是那个姓刘的男人居然说：“张老哥倒是不必那么担心，我倒是有个想法，我们也给上海的那个 团队两百五十万的投资，让两家可以公平竞争，这样一来，就可以看出哪家更具有生存能力了，而且，第一轮胜出的一定在后面的运营中会有更大的亮点。与其给他 们足够的钱，不如让这些年轻人把自己的潜力逼出来，这样在第二轮融资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有选择性的主推一个项目了。”

听到这里，陈君汝看看我：“吴老弟，这下你的压力就很大了啊！”我点点头，接着看画面。

张德民接着说：“老刘的这个想法不错，一山不容二虎，咱们就给这两家分别同样价格的投资，股权也一样，都按照两百五十万兑换20%股权来做，这样子就能看出来谁更有实力了。对了刘老弟，上海的那个项目现在上线了吗？”

“还没有，他们的打算是把所有的技术全部做好，并且把数据全部填充好，再强势登场，他们打算走传统营销方式，从机场和旅行社入手，把会员卡送到旅客手里。大概上线的时间可能会比张哥你那个项目晚半个月。”

张德民点点头：“这就不错，可以留给吴颖这几个年轻人一些时间，不过我的想法是，既然今天咱们说到这个事情了，而且也达成了共识，暂时就不要告诉这两个团 队对方存在的消息，让他们自己去发现还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那个姓刘的男子嗯了一声：“看来这次两个团队一定会拼出个你死我活了，张哥你就放心吧， 我一定会对上海的团队保密的。”

之后他们在说什么我就没有心思再去听了。我开始仔细的分析刚才听到的一切。很多的疑问开始在我心里浮现：到底他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和我的项目会一样？为什么这么巧合？但是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几个人开完会从会议室走了出去，这样的一个会议算是结束。陈君汝拍拍我：“走吧老弟，出去吃点东西，你不觉的饿啊，吃完饭去消遣一下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赶紧推脱：“不去了，我现在得赶紧回去和我团队的人商量一下。”说完转身要走，结果被他一把拦住：“老弟，这就是你年轻的冲动啊，现在最好是先什么都不 说，不要给你的技术员压力，你自己想好了决策让他们去做就是，而且，说不定我也可以给你出点主意呢？走吧，一起随便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咱们边喝边聊。 ”

吃完饭，我们到附近一个不错的酒吧找了一个包间坐了下来。陈君汝这家伙果然色狼，还找了一个陪酒女郎，问我要不要，我赶紧摆手。

“兄弟，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他拿起一杯酒问我，“暂且不提你的项目，单单看今天他们的会议内容，你觉得张德民对你的项目有没有帮 助？”我点点头，他接着说“我感觉到了，这群人对于张德民毕恭毕敬的，什么都得请示张德民，说明这个人在VC这个圈子里说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而且，现在 张德民完全信任你，你也看到了，他既然能主动提出在两百万的基础上多加五十万，这就说明他非常的信任你。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自己完全给你两百五十万， 而是自己出175万，郭俊宁出75万？”

“不太清楚。”我如实的摇摇头。

“现在中国的VC市场，除了外资进来的之外，本土最大的也就是张德民和郭俊宁了，基本上本土的所有风投公司都是他们两个人旗下的子公司。我觉得张德民这样 的做法有两个方面，第一是觉得你的Case是从郭俊宁手里拿来的，因为都是老朋友，所以打算给郭俊宁分一杯羹，其次，他这样的做法，就可以牵制住郭俊宁， 他也就没有办法在做类似的项目了。这个就是一箭双雕，即给了对方好处，也牵制住了对方，所谓杀人不见血啊！”

“那为什么张德民还会允许上海的那家风投给我的项目竞争对手呢？”我点起一支烟。

陈君汝哈哈大笑：“你看你，虽然三年级就开始做生意，怎么这点都想不到呢？对于一个大的项目，一般情况下如果实现的好，都会有第二轮的风投融资，张德民不 是很了解你，更不了解上海的团队如何，他虽然很看重你，但是他投资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欣赏某个人，而是要赚钱，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所以，他是要让你们两 家一起竞争这个市场，谁做的好，就去重点发展谁。你看看现在国内有多少视频分享网站，为什么他们都能存在，为什么他们每一家都可以获得VC？就是因为这些 风投商也在做对比，做的好的，给更多的钱，做的不好的，就到此为止了。”

我点点头：“对，看来我现在必须得出奇制胜了。”

他一摆手：“我刚才提到的你现在的优势就是咱们现在知道了在上海还有一个同样的Case团队，而他们却不知道你的存在，也就是说，咱们现在站在暗处，而他 们在明处，我觉得你可以想想办法，最好能获取到对方的内网IP地址，这样你就可以看到对方的DEMO是什么样子，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窃取商业机密的事情我不做”我摇头，“既然张德民给了我们两家公平竞争的机会，那我就想和他们面对面的用真本事肉搏一场。”

陈君汝说：“老弟，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现在这个社会，信息就是金钱，而且，虽然咱们的优势是站在暗处，但是你怎么就知道姓刘那小子不会把你的信息告诉他 要投资的那个团队呢？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窃取对方的机密，最起码你得知道，自己在做这些东西的时候，对方有没有也在做，而且，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你了？”

我拿起一杯酒想了想，假如我现在不马上去了解对方的一切，我就没有把握让我的这个项目做成功，但是这样的行为又有悖于公平竞争的原则，正当我为难时，他又 说：“我说句老弟你不爱听的话，咱们现在虽然在这么想，说不定对方早就知道了你的团队了，姓刘那小子一个电话，那边就什么都知道了，也许这会儿正在考虑怎 么打入你的团队内部呢，而且你的Case现在也在招人，一个不小心漏洞就打开了。公司机密一旦泄露出去，马上所有人的饭碗都砸了。”

听到这个，我赶紧说：“那现在还得请老哥你给我出个主意呢！”

他一晃脑袋：“这就是我为什么今晚不让你回去就说的原因，一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一旦告诉别人，没多久就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了。你能保证你团队的人哪 天一喝多了就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泄露出去了？我跟你说说我的做法吧！”他拿起杯子，和我干了一杯酒“我现在的窈窕女项目，目前为止只有几个技术人员知道内部 详情，所有的策划都是我一个人做，而且我把核心的部分分给几个人做，所有代码和资料晚上我都会拷贝到移动硬盘里，然后带在身上，这样就避免了有商业小偷半 夜跑到你的公司窃取情报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我觉得你现在必须要出奇制胜，首先你现在必须要掌握你对手所有的资料，包括他们Case的功能，卖点，营销策划的方式之类的，其余 细节的东西就不用我跟你说了，因为我说的你不一定去做，而且，我相信吴老弟你一定会有自己的办法得到你最需要的东西的！”

说完，他哈哈一笑，搂着那小姐猜拳喝酒去了，我一个人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发呆。

31、

晚上回家后考虑了一夜，还是打算先跟张雨说一下这个事。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刚到办公室，张雨就匆匆赶来。

“我有事跟你说！”我俩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我一乐，“你先说吧！”她点点头：“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上海那边有一个项目团队……”

“和我们做的项目一样是吧，你怎么知道的？”我打断她，结果她反过来问我一句“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知道的？”我摆摆手，悄悄的说：“咱出去说，别在办公 室。”她点点头，跟我走出办公室，出门的时候，马文婷问我：“哥，上哪儿去？”我一回头“出去办点事，下午再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雨开着车直接带我去了北海公园，这个地方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想着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桨。”，我忽然感慨万千。

“还是小时候好，什么都不用想。”我叹了一口气。

张雨看看我：“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笑笑：“想起那首歌了，让我们荡起双桨。小时候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在电视上，也是看到北海公园的风景。现在到了这个年龄，每天净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早就忘记了那样的感觉。”

张雨摇摇头也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我们租了一条小船，直到水中央，张雨才看着我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

我看着她：“咱俩这赶得上特务接头了。你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总之我有渠道就行了，咱们现在要谈的是，怎么去应对。”

张雨说：“行，那我就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了，当然了，你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的想法是，咱们得先知道上海那边的团队到底做的是什么东西，而且，你知道吗？他们要获得的风投和咱们要得到的风投是一样的数额，而且……”

“而且股权也是20%，这个项目是一个姓刘的VC商在做，对吧，这些我都知道，咱俩现在得商量一下怎么去得知上海那边的项目内容。”

张雨诧异的看看我，她显然没有想到我知道那么多事情。但是她并没有问，而是直接说：“我觉得，你得去一趟上海，最好是近距离的把他们Case的底细搞清楚。”

“可是我现在连他们的项目组在那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做？”

“这个我已经帮你查到了，”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他们的项目策划案和详细地址之类的都在这里，但是唯独少的是他们的项目功能细节，我没有办法搞到，所以只有你去一趟才能知道。”

我接过那份资料，对她说：“不行，考虑到以后，我不能直接出面，我的想法是我再找一个人一起去，而且这个人和我们的项目组毫无关系，这样不至于引起别人的 怀疑。”我想到了陈君汝，这家伙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是在这方面足够做我的军师，而且，他手下眼线众多，想要去查一个项目的底细，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张雨点点头：“可以，但是这个人一定要可信，而且，对我们项目本身毫无兴趣，这样也不怕咱们自己的项目泄露出去。”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已经想好去找谁了。”

本来还想在北海公园再感受一下儿时的回忆，但是事情紧急，没办法只好赶紧回去，所以半个小时就退了船。管理员看着我们，偷偷说：“这俩人真奇怪！急匆匆的来划了半个小时，转身又急匆匆的走！”另外一个管理员说：“估计是小年轻偷情呢，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偷偷看了一样张雨，她抿着嘴微笑，不过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离开北海公园，张雨直接把我送到了建外SOHO，而她自己径直回光华路，我告诉她如果顺利的话我今天就走，不回那边了，让她过去帮我处理这几天我不在时的事务，并且特别叮嘱他，千万不要告诉公司的任何人我去了什么地方，别人要问就说我家人来北京了，我得陪几天。

上了楼，陈君汝又在和自己的大波秘书下棋，看到我进来，赶紧让她出去，并且关上门：“吴老弟，有什么指教？怎么今天主动光临了？”

我一摆手：“别跟我玩这虚头八脑的东西了，我得求你个事情！”他一摆手：“吴老弟的事情就是我陈君汝的事情，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你有没有在上海的眼线？”

“不止一个！你打算亲自去上海了？”他笑着看我。

“不但我去，我希望你也能跟我一起去。”

陈君汝一皱眉头：“大概要多长时间？”我想了一下说：“最多一周时间，一周之内一定回北京。”他略一思索，“行，我可以陪你去，但是你现在连你竞争对手在 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去了也得抓瞎啊！”我一乐：“你以为就你有运筹帷幄的本事啊，那家公司的地址我已经搞到手了，而且项目策划我也拿到了，现在的问题就 是，我没有他们的详细项目结构。”

陈君汝一听这个，马上说：“吴老弟，不得了啊，还说我办法多，你自己也相当高明！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拿到竞争对手的资料了！”

“得了，别跟我贫，咱们得马上走，我现在回家收拾点东西，顺便取点钱，你让你的秘书订票的时候帮我也订一张票，咱俩下午就上飞机。”

他一把拉住我：“还取什么钱啊，你上次给我帮忙找风投的报酬还没给你呢，虽然现在钱还没有下来，但是算下来你老弟这一票至少也能拿到将近几十万的酬劳，我就先给你5万，你先花着，要是不够了再跟我说。”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五摞码放整齐的人民币。

“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了，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说完接过钱，放到了自己的包里，然后问他：“陈军师，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这还用问！”他一乐“先订票啊，然后打几个电话，现在马上去机场！”说完，他喊自己的秘书：“娜娜，你马上给我订两张最快去上海的机票！”

从首都机场到虹桥机场，用了两个多小时。一路上陈君汝聊个不停，不过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他只字不提，只是说一些生活中的趣事。

到了虹桥机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一出机场，陈君汝的眼线来接我们，看到我们，赶紧替我们拿起手中的提包，带我们上了车。过了一会，车子便到了和平饭店。

“我说陈哥，有些奢侈了啊！居然住和平饭店！”我嚷嚷着，因为我知道这里的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起的。

他冲我一使眼色，那意思是不让我说下去，等他的小喽啰都走了以后，他告诉我：“让他们赚了太多的钱了，每次帮我收集情报，我都给他们上万，如果我来了，他 们连宾馆都不负责，那他们就得想想以后发财的路了！”他点起一支烟“一会还要过来一个比较聪明的小伙子，这次的任务就让他去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敲门的声音，陈君汝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句：“进来！”

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一个典型的上海小白领，赶紧给陈君汝打招呼：“陈总您好，以前都是打电话给我们安排任务，这次怎么亲自来了？”

陈君汝摆摆手：“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就亲自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吴颖，岁数比你大，你就叫吴哥吧！”

那小子赶紧冲我点点头：“吴哥好！”陈君汝对我说：“这是我在上海最有实力的一员大将，韩晓鹏。”

几个人寒暄一番后，开始进入正题，陈君汝开门见山：“晓鹏，这次想让你做的这个事情有些棘手，你吴哥最近有一个项目，已经接洽好了风投商，但是没想到的 是，上海这边有一个同样的案子，各方面条件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打入对方内部，我需要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技术流程图，内部的所有情况之类的。如果有 条件的话，我希望能给我更形象的资料。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晓鹏点头：“我明白了，现在关于这个项目的资料咱们都知道那些？”

我拿出张雨给我的资料交给他：“这是目前为止我们所掌握的最直接的资料，除了地址和他们的简明策划案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吴哥你放心吧，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事情给您办好。这几天您什么都不用干，白天和陈总出去转转，晚上去唱唱歌什么的，这些我来安排就好了。”韩晓鹏说。

又聊了一会韩晓鹏起身告辞，陈君汝又叮嘱一遍：“安全第一，一定要守口如瓶，而且，决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什么新的技术手段，就尽管用，至于经费，向我开口就行！”韩晓鹏客气了几句，转身离去。

关上门，我问陈君汝：“你养了多少商业间谍？”他笑，“老弟，你知道为什么我每天在公司看起来无所事事，却能拼得过同行业的很多对手吗？就是这些人给我提 供的情报及时。做生意一定要了解各方面的资料才行的通，否则的话一切创意都是白费。古代军队里那么多探子是做什么的？现代战争的间谍又是做什么的？都是为 了得知对方的一切资料，为自己提供便利，当你把对手所有的底细全部得知后，分析对方的弱点，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我冲着陈君汝一伸大拇指：“陈哥果然老奸巨猾！这方面，我真得跟着你多学习学习了。”他得意的一乐：“你小子，骂人的话都说的这么让人舒服，看来真的孺子可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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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章：

这一章节和下几个章节中，都会涉及到“商业间谍”这回事儿。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写这东 西，毕竟这是小说，让情节变的更完美就是小说的宗旨。但是现实中有很多事并不会那么完美。我最初的想法是让这篇小说对想要创业的朋友一些经验上的帮助，所 以，就把真实的商场写了出来。

商业间谍确实存在吗？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在很多的商业行为中，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商业间谍。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小说主人公吴颖深受其害。所以我今天把它写了出来，意思很简单，只是想提醒各位想要创业，或者有自己技术专长的朋友们，请一定记住保护好自己的项目。